恶仁

昨晚下了那场大雨

一条巨大的鱼

不小心被冲上了河岸

那是一条美丽的鱼

有金色的鳞片

犹如雨后耀眼的阳光

 

鱼首先被一个孩子发现

他守候在这条大鱼旁边

惊叹她的美丽

等待她的醒来

可一个成年人只用一颗糖

就引诱了这个孩子

等孩子从甜腻中清醒

大鱼已经被扛到渔市

 

买走她的

是当地有名的渔味馆

当城市的权贵凑在一起狂欢的时候

渔味馆被奉命做一桌全鱼宴

 

金色的大鱼被活生生

肢解

鱼头被斩断

血淋淋做成了高级刺身

这道菜

将献给这座城市最有权力的人

 

金色的大鱼被活生生

肢解

鱼肚子被剖开

金黄的鱼子被做成鱼子酱

这道菜

将献给这座城市最有钱的人

 

金色的大鱼被活生生

肢解

鱼尾被砍下

做成了鱼尾汤

这道菜

将献给这座城市最会说话的的人

正是他们

促成了这次成功的狂欢

 

金色的大鱼被活生生

肢解

她的身躯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

每一个部分都没有被遗漏

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都分得了一块

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善良的丑恶的年老的年幼的

都在吞噬

 

大鱼的骨架被丢弃在城市的垃圾场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垃圾场

所有

不能吃的不值钱的

被嘲笑的被唾弃的

被指责的被打压的
总之

没有用的

全部被丢弃在这里

 

深夜

当城市的霓虹依旧耀眼

当城市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狂欢

一个孩子

悄悄跑到垃圾场

流着悔恨的泪水

来悼念这条金色的大鱼

 

这条鱼

在那个黑暗的雨夜

没有跃过龙门

从空中失足坠落